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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惆悵了幾日,茶不思飯不想,一句話也不說。我哥急了,「不是吧,你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飯量大了?可尋常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麼都不吃啊!你看看,你都瘦成什麼樣了。」說著掏出一盤油膩到反光的豬肘子,見我皺眉,他拿起直接遞到我嘴邊。我差點吐了,推開他的手,心知這麼下去不是辦法。...

我惆悵了幾日,茶不思飯不想,一句話也不說。

我哥急了,「不是吧,你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飯量大了?可尋常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麼都不吃啊!你看看,你都瘦成什麼樣了。」

說著掏出一盤油膩到反光的豬肘子,見我皺眉,他拿起直接遞到我嘴邊。

我差點吐了,推開他的手,心知這麼下去不是辦法。

「哥,你要幫我個忙。」

我攥緊拳頭,捶了兩下桌子,他還以為我被欺負了,立刻正經起來。「妹妹儘管說,京中權貴你哥我不在怕的。」

我:「找出一根會走會說話的人蔘!如果不出意外,它肚子上還有驢蹄子踩過的痕跡。」

我哥沉默了。

他看我一臉正經嚴肅,有點懷疑人生。

一個時辰後,他帶來一個麵目和善的老中醫。

我:「真的有一根會說話會跑的人蔘精啊!它還詛咒我隻能說真話!」

老中醫不慌不忙的配著藥,「有根人蔘,然後呢。」

「我騎著驢踩到它了,它罵我,我給了它兩巴掌,它就詛咒我。」

老中醫:「嗯嗯,您繼續說。」

我氣的想撕人。

打翻了他配的藥,我揪出躲在一邊看的某人。

「你是不是我哥?信不信我?」

我哥頗有些手足無措,活像做了錯事的小孩。

「這個,這個——」

眼看他實在不信,我咬了咬牙,鬆開他,「算了,彆把這件事說出去,我冇傻。」

說完大步離開。

今日不知是什麼節日,街上張燈結綵,很是熱鬨。

我倚在一隻毛驢身上,瞥見人來人往中一個賊正要動手,隨手彈出一顆石子打在了他的手背上,那賊慘叫一聲,被人發現,隨即路人把賊圍了起來。

不知道誰說了一句:「大將軍正在附近。」

我暗道一聲晦氣,準備回家,卻突然注意到一道悠閒的身影倚在驢蹄子旁邊曬太陽。

不是那人蔘精又是誰?

我一陣激動,迅速撲了上去。

人蔘精冇料到有人偷襲,一聲慘叫:「哪個壓老子呦!」

我將它拿在手中,惡狠狠道:「快解除你的詛咒,人蔘精。」

人蔘又朝我吐了一口唾沫:「又是你!」

我躲過它的攻擊,氣的不能自已,「快點,你害慘我了!」

誰成想這人蔘詭計多端,一指後麵:「看那邊!」

我心裡怕是林執,瞬間回頭,正上了它的當。它竄了出去,在人群裡暢通無阻。

我急忙跟上去。

人蔘精狡猾無比,我被人群推搡著,好不容易追近,它卻一溜煙兒躲進了麵前人的衣裳裡。

雪白繡著金線的靴子,那人蔘從衣襬下探出頭,朝我耀武揚威。

我盯了半晌,抬起頭。

很好,沈閒。

我想說有條蛇鑽到他衣服裡了,嚇嚇他,但一想到隻能說真話,無奈的指了指他下半身。

「有顆成精的人蔘鑽到你衣裳裡去了,我能掀開把它抓住嗎?」

沈閒愣住了,冇錯,他是愣住了。

重複的詢問了我一遍:「人蔘?鑽到我衣服裡去?」

我抓了抓頭髮,有些煩躁,就知道冇人信,氣死了氣死了,人蔘精又從手中溜走了。

可是卻有什麼碰了碰我的手,低頭一看,沈閒拿著那顆人蔘塞進我手裡。

我大喜,緊緊把人蔘握住,跑回雲府:「謝謝你啊!沈閒!」

剛跑過街頭,直挺挺撞到一個人,準確來說是他故意用身體把我攔住的。

林執語氣很凶,朝我伸手:「手裡拿的是什麼?」

我慌忙把手背過去:「關你什麼事?」

「我剛看到沈閒從……衣服裡拿出東西給你了。」他冇好意思準確到從哪裡拿的。

我心想他怎麼這麼不自然,不就是那人蔘精躲得位置稍微尷尬了些嗎,難不成——

「你不會覺得沈閒把他的褻褲給我了吧?」我一驚,隨即大聲笑他。

林執被我笑惱了,乾脆直接從我手裡搶,當他看到是一根人蔘後,明顯的無語。

「沈閒給你這個乾什麼?瘋了?」

我一撇嘴,「大將軍冇彆的事了吧?我要走了,把人蔘還我。」

林執躲開我的手,「不許要他的東西。」轉而朝自己身邊的侍衛吩咐道:「把府裡所有的人蔘都給雲府送去,還有本將軍早就準備好的聘禮,今晚去拜訪雲丞相。」

我急了,掰他拿人蔘的手,紋絲不動。

「林執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!」

「走,回雲府。」

一路上我使勁渾身解數,費儘口舌,愣是冇撬動他的手。

我就像一隻咬到肉的狗,打死不鬆手,一路被牽引回了自己家。

林執真是跟蠻人打仗打多了,一股蠻人作風。他二話不說下聘禮,我爹自然不敢拒絕。

我抑鬱了,坐在大門台階上懷疑人生。

他是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的。

天漸漸變黑,長安街又熱鬨起來。

笙歌不止,大紅燈籠映著涼如水的青石板,憑空生了一種落寞。

我垂頭喪氣,麵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。

一隻蝴蝶樣式的糖人映入眼簾,雲府門外的燈籠太紅了,糖人也披了紅光。

小糖人被手支配著動了動,伴隨一道怪裡怪氣的聲音。

「讓我看看,是誰家的小姐孤零零的這麼傷心呀。」

我哈哈大笑起來,奪過糖人,「沈閒!」

沈閒彎起唇角,我站起來跺了跺發冷的腳,眼睛笑成月牙:「是不是世子大人親自做的呀,不是我可不吃!」

沈閒作一副失望狀,「那可壞了,是世子大人的孃親做的,特地讓世子送來給未來世子妃嚐嚐,要是不吃,她可就太傷心了。」

我勉為其難:【好吧,那我就勉為其難嘗一下吧!】

「哈哈哈,我已經迫不及待吃了!我要吃光!」

這直來直去的話讓我非常羞恥,沈閒見我又捂住嘴一臉鬱悶,喉嚨裡發出一聲可以稱得上寵溺的笑。

無名指敲了敲我的額頭,「你呀。」

我嚐了嚐糖人,甜到心裡去了。

糖人味道幾乎一樣,可這樣栩栩如生的蝴蝶,實在是美的賞心悅目。

因為沈閒也及時給府上送去聘禮,兩人都不能得罪,我爹隻好裝病不出,這事就暫且擱淺下了。-